那些死去的的孩子被埋在地下，他們的笑容會在來年開成最美麗的花。——題記

眼神？

不知為何，談起眼神，我想起的第一個人就是已故的弟弟。

弟弟的眼睛很好看。他的眼眸黑黑的，但似乎又夾雜著些褐色的光暈，睫毛很長，我最喜歡的無非就是他那雙眼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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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得那年冬日，漫天雪花飛舞，弟弟望著窗外，眼神中充滿了對外界事物的好奇心，可弟弟一向體弱多病，不是重大事情父母是絕不會讓他出去的。可望著他那期待的神情，我決定冒個險，將弟弟帶出去。

到了公園，許多小攤小販，弟弟很安靜，眼簾低垂著，像是在思考著什么。須臾，弟弟抬起頭來，他那黑亮的眸子望著角落不起眼的氣球販子，我明白了，便立刻給弟弟買了一個氣球。

“給，氣球，要緊緊地握在手里哦！”我將氣球遞給了弟弟，他的眼瞳甚是好看，閃動著笑意，像是冬日里的一縷暖陽。

弟弟并沒有說什么，他的左手緊緊地握著我，右手緊緊地握著氣球。我帶著他穿梭在大街小巷，在林立的建筑間游蕩。

少頃，風起，弟弟手一松，氣球便飛向了空中，最后氣球掛在了樹上，弟弟的眼中泛出瑩瑩淚水，充滿了失望的神情。我安慰他，便又去買了一個氣球。孩子就是孩子，拿到氣球的那一刻，閃動的笑意又回到了他的眼中。

可是時光一頓，冬日艷陽下的弟弟成了我珍藏一生的畫面。弟弟的一生，如同氣球一般，停在了樹尖上，再沒下來過。

幾乎誰都想讓他的病好起來，可時光不許。

病榻上的他，毫無生氣。那烏黑明亮的眸子何時變得如此暗淡無光？那悲痛欲絕的眼神又在訴說著什么？在彌留之際，弟弟望著我，模模糊糊地吐出幾個字，接著又想說些什么，但終沒說出口，我不敢看著他，甚至有些懼怕他，那恐懼的眼神早已不是當初我喜歡的樣子。

弟弟最終還是走了。

他走時那日大雨傾盆，我愣在那里，望著弟弟那蒼白的臉，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。他只是那樣平平淡淡，輕車熟路地走入了與我相背離的軌道，或許死亡不是生的對立面，而是作為生的一部分存在于這個世上。

孩子們天真浪漫的眼神，老人們悠閑自得的眼神，陌生人樸實友好的眼神，面對死亡時惶恐懼怕的眼神，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，久久消散不去。

如同白駒過隙，匆匆過客的我們在剎那明火間觸及生的意義，不同的眼神，將會面對截然不同的人生。

仰起頭，迎著冬日的暖陽看著天空，眼一晃，覺得清澈的陽光里有許許多多的花。閉上眼，弟弟的眼神浮上心頭，他笑得很開心，明亮的眼眸一閃一閃的，像那一朵朵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