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在小學的最后一天。 那個黃昏，我背著幾乎無書的書包從班級中出來，自顧自向外走去。小潘和丁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出來，走在我的身旁。 小潘和丁子是兩個男生，丁子高瘦而戴著一副眼鏡，小潘卻較圓，肥肥短短的。我們仨總是一起出沒在校園之間。 他們一左一右把我夾在中間。我用余光瞟見丁子想開口說話，但見他卻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 不知是刻意還是無心，從班級門口到校門口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似乎忽然變得很長。沒有了平常仨人談天的欲望。

走上那條走廊——小學學校出校門口的最后一段路，走道旁的“書泉”向下淌著水，漫進池子里。 忽然腳步又慢了，想走上一次的三人行——小潘和丁子吵吵嚷嚷地爭論誰在游戲中角色更強些，一路發(fā)出的響聲引得其他同學紛紛回頭，我沒勸架，還笑著看著他們爭得面紅耳赤。 慢慢地踱過走廊，兩個開朗的人卻一路低頭不語地跟在我身側。氣氛很寧靜，也很沉重。這倆家伙平常可沒那么安靜。他倆是不舍我走嗎？身旁幾人一團、幾人一伙的同學談笑間穿過，掠過我們仨的身旁，又迅速消失在視野里。 校門口，大門敞開。他們停住了腳步。我頓了頓，跨過了校門，走到父親的車旁，開門，再度回望這個我穿梭了5年的校園。

卻發(fā)現(xiàn)他倆仍站在校門口，小潘揮著手向我道別——由于逆光，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。丁子雙手合攏在嘴邊向我喊著什么，但我沒聽見。 心中那個下午又浮現(xiàn)出來，兩男一女走在回家的小道上，兩男生吵鬧著，都希望蓋過對方的聲音，女孩笑而不語地觀看。 明日便要去初中報到，陌生的環(huán)境——初中，再也不會有同樣的走廊有我們仨一起走過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三人行。 他倆在校門口，我站在校門外，明明距離還不算太遠，那樣的場景永遠烙在心的角落，眼角似乎有液體慢慢滲下。 車開了。